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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 (1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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兄對妻子的一片苦心。

他們這次來大冕,舅兄應是把他最好的好手分了一半給他們了。

他們說話間,長南在外邊的院子裏大呼小叫讓弟弟們一個一個來,他輪著來背他們玩,蕭玉珠聽到聲音不由靠近了窗子,去看著他們。

見她走開,狄禹祥輕聲問了句鄭非,“溫北的事,你看與我大兄有沒有牽扯?”

“不管何事,皆有益無害。”鄭非笑起來也還是一臉的兇悍,他這笑裏還有著幾許冷酷,“蕭家就是有個當王妃的小姐又如何,能在大人那翻了天,那得下輩子去了。”

“府裏老太君那?”狄禹祥問了一句。

“溫北也是想求個安心罷,”鄭非淡淡道,“如若真想跟大人鬧什麽心眼,他們也只會吃不了兜著走。”

說到此,他看了眼從窗子探出頭去看小兒的蕭玉珠,問狄禹祥道,“是小姐擔心罷?”

狄禹祥“嗯”了一聲,看了她窈窕的身姿一眼,轉過頭來與鄭非道,“我們送過去的信,一直沒收到回信,即便她不多想,我也是有些憂慮了。”

知道了他們夫妻是擔心起了他們大人的安危,鄭非臉色好瞧了不少。

他雖是被蕭知遠差譴帶著一眾兄弟來狄家養老,但跟蕭知遠出生入死這麽多年,這位大人都是對他們維護有加,從未苛待過他們,最後一趟從溫北回來,是蕭知遠舉著項上人頭保他們回來的,若不然,他們早被有人之人以通國之名處決在了溫北,末了他還替他們尋好了養老之處,所以即便是換了主子,他們也還是對他忠心耿耿,絕生絕不可能更改,見新主子跟他是同心,鄭非別提有多欣慰了。

他們總算是沒跟錯人。

鄭非對狄禹祥又多了許肯定,跟他說話的時候更恭敬了些,“公子放心,就是出事了,人也不會有事的,大人有自保之力。”

狄禹祥聽了,覺得他這話怎麽聽著那麽熟悉,轉念一想,妻子也是擅此道之人,他不由啞然失笑。

說來,這對性情完全截然不同的兄妹,還是有相似之處的。

**

鄭非手下的高鐵拐取東西的時候頗有點曲折,最後還是狄禹祥拿給他的那紙印了珍王的公文起了用,把蕭玉宜要的東西從府中取了出來。

蕭玉珠聽說了此次取物的波折,知道從管家到府裏的侍妾都有插手後,她不由略挑了下眉。

這王府,看樣子也是有點不成樣子了。

不知道往後王爺夫婦會怎麽收拾。

她把取來的東西讓蕭玉宜清點了一下。

她是心細之人,在王府那取了什麽東西,讓王府那邊的人畫了押,取回來後,王府那邊的證紙給了蕭玉宜過目,面對面清點完什物,一件不落,這才松了口氣。

蕭玉宜以前與她打過交道,卻沒像這段時日跟她這般相處過,眼下見她這般一絲不茍,以前還會當她過於呆板正經,現下卻是明白,這等事情丁是丁,卯是卯,一樣歸一樣,還是分開說得清楚的好。

“多謝姐姐了。”

“應該的,你別太客氣。”蕭玉珠說到這,朝蕭玉宜柔和地笑笑,“你是王妃,無需跟我這麽客氣,我知道我們是族中姐妹,你孤身一人住我這哪怕是身為王妃難免也有寄人籬下之感,但我我夫郎與我,我們都當你是珍王的王妃,以後珍王爺世子的母親,你尊貴的身份無從改變。”

她客氣,蕭玉宜何嘗不客氣,但她客氣是因為她身份低,理當尊上,而蕭玉宜客氣過度就不好了,即使是大郎不喜她接觸她這個妹妹,但她每次該來請安說話的時候也沒攔過她,應有的尊上他們一家都給了,她不想等以後蕭玉宜哪日想起來在他們狄家如此委曲求全過,到時候再來說她的不是。

蕭玉珠是多心之人,為免以後之憂,她先行一步把話說了出來,也表明他們對她的尊重。

蕭玉宜完全沒有蕭玉珠想得那麽遠,聽了後還小楞了一下,隨後眼眶一紅,面露了一絲感激,“多謝……”

蕭玉珠一聽,眼睛帶笑看向她。

蕭玉宜“噗嗤”一笑,“我知道了。”

那聲謝便沒再道了出來,蕭玉珠心下也松了口氣。

她知道,她這等行事在她們這些世家小姐裏難免被人看不出,覺得她太過於謙卑,無一絲嫡長小姐的傲氣,但她深知今日之因明日之果的厲害,今天不註意不在意的東西,就可能是明天別人拿來傷害她的利器。

占小便宜,從來都沒有什麽好果子吃。

蕭玉宜只要沒有大錯,她身下兒子後,她一輩子都是王妃,而她蕭玉珠身為狄家婦,即使是她的夫郎再能幹,在易國的天下裏,他也不可能權傾朝野,而他也不是那種喜於把自己置身風口浪尖之人,她一輩子都只是狄大人的妻子,是見了王妃要行禮的臣婦。

人貴自知,蕭玉珠一點也不想在她家與她謙遜的王妃逞威風,與蕭玉宜平輩稱之不用敬稱,也只是依了蕭玉宜想與她親近的心思。

**

九月秋天,蕭玉宜肚中的孩子已快近臨盆之時,這時易修珍從大谷回了大冕,在王府住了幾日,就又來了關西。

而這時,蕭知遠給妹夫妹妹精心挑選的二十人,以日行數百裏之速,一個月從秦南趕到了關西。

蕭玉珠這才知,兄長在秦南達山道時遇刺,與嫂嫂墜下山谷,數月行蹤不明,在七月攜嫂子出現後才收到了她的信,又花了一段時日為她調出人馬,即刻就令人趕了過來。

蕭玉珠聽來的人說明了兄長這幾月的情況,知道他在出現後為嫂嫂擋了毒箭,身上又添了重傷,現在尚還在養傷後,當下沒忍住,撇過頭攔著眼睛默默地掉著淚,狄禹祥聽後也是良久無聲。

就這樣,還給他們送來人,舅兄啊舅兄,真是珠珠當之無愧的長兄了。

“公子……”鄭非這時低下頭,啞了嗓子與狄禹祥道,“他們也累了,就讓他們下去稍作休息罷?”

“是,瞧我都忘了,你領他們下去罷,缺什麽跟狄丁說。”

“是。”

領頭的人跟著鄭非走後,狄禹祥過去拿過她的帕子為她擦眼淚,心疼地道,“別哭了,要是知道你這麽愛哭,大兄以後可能什麽事都不告訴你了。”

“我哭,他也不告訴我……”沒了外人,蕭玉珠哭得更厲害了,她擡著淚臉悲傷不已,“一聽就聽他出了這麽多事,我,我……我心裏難受……”

說著,她彎下腰,痛哭了起來。

她兄長,受那麽多罪,何時才是個了。

☆、最新更新131

易修珍日夜加急,提前了數月把大谷關東的事先暫時掃清,終於騰出了時間來接易玉宜回王府,與她一同待在王府待產。

狄禹祥本該因他的提前回來松一口氣,卻因遙在千裏之外的舅兄之事,這口氣又吊了上來。

易修珍來狄府不久就聽蕭知遠的人來了,還小訝了一下,聽狄禹祥回來說了蕭大人的近況後,啞著這幾月就沒正常的嗓子與狄禹祥道,“秦南有先太後的母族,豈是那般好掃平的,他那計聲東擊西把人給惹毛了。”

就是因太後母族太兇悍,他皇伯才給現在的皇兄娶了不理朝政之事的暮家女兒當皇後。

“秦南武家,那硬骨頭可難啃得很。”蕭大人本該要代皇上巡查江南,輪陣卻調了個頭,直殺秦南,秦南那幫老家夥不慌才怪,心急之下,有什麽事是做不出的?

易修珍敲了敲自己僵硬的肩膀,滿臉胡子的疲憊男人朝狄禹祥道,“好了,我先把王妃接回去,清了王府那堆爛事,再來找你好好喝一通,說上會話,有事你來王府走找我。”

說罷就起了身。

“不歇息兩天再回?”狄禹社跟上他。

“不了,早完早了事。”易修珍說到這,停下步子,拍了拍他的後背,“這次多謝你了,永叔。”

不僅替他護好了王妃,也查出了他府裏那兩個他斷定不了的內賊。

“客氣了。”狄禹祥搖搖頭,語氣也有些輕松,“把人接走了就好,內子為著您托付的她這事,操勞得人都不成形了。”

“她還是如珠似玉啊。”易修珍搖搖頭,指指自己的臉面,“你看我當王爺當成這個樣子,你落忍嗎?你那嬌妻貌美如花一年勝過一年,你還好意思說她累得不成形。”

說罷,想了一下他剛見到的王妃,長胖了不少,但臉上因著母性的光彩,整個人都明媚了許多……

他不由笑了起來,“算了,不跟你耍嘴皮子,我接人回去。”

“嗯。”狄禹祥知道珍王所做決定之事,不是誰能改變得了的,他說送來就是送來,他們得接受,他說接回去那就是接回去,肯定是有法子保王妃世子平安,所以他也沒再多言廢話。

“對了,”易修珍王走到門口,大拍了下狄禹祥的背,朗聲笑道,“再給你三千精兵,皆由你調譴,你看如何?”

這一次,易修珍帶了大隊人馬回來,狄禹祥還想著要拐彎抹角去討,哪想易修珍自行開口要給他三千,他不由笑著朝易修珍看去。

易修珍看著他的笑臉,微微一笑,擡頭往天看去,“我皇兄說我性子有些像他,現在看來也是的,就是以前不像,進了京跟他學了點本事,還是有些像他了……”

所以,蕭知遠能從他皇兄那得多少,他就也能給狄禹祥多一些,只要他多留在大冕這邊多一點時日。

“永叔啊,我的大冕兩關之地現在不僅僅是缺人才,還缺活人啊……”大谷歸了皇上,關東關西卻是他的地方,而他的地方現在太大,但百姓太少,現下他關東轄地裏的百姓是到處都有活做,有飯吃,餓不死,但很多的活計都沒人幹啊,連造個屋子都空有地沒有人。

關西永叔治理得不錯,易修珍見關西都有南方經商之人了,就知道他從那邊引了不少人過來,他是真想把這個人多留在他的轄地裏個十年二十年的,最好,不走了。

至於他想把關西治好,他的鐵礦挖好就走的心思,那是想都別想了。

易修珍完全不想把這麽個能做事的人放走。

他皇兄那,有處之才比他的多了去了,多一個永叔不算多,但少一個永叔也不算少。

狄禹祥知他言下之意,還是只笑了笑。

**

知蕭玉宜要走,事擠在了一塊,蕭玉珠沒空悲傷,與婆子們一道收拾蕭玉宜的行李。

蕭玉宜對她有些抱歉,因她要帶走蕭玉珠的幾個婆子。

這幾個婆子皆是八面玲瓏照顧人的老手,有了她們的幫忙,她回府生子也安全些,所以她在王爺面前提了一句。

蕭玉珠知曉她要帶走婆子後笑了笑,道,“應該由她們送你回去的,你信她們,也是我們門府的榮幸,就由她們跟你去罷,等你生完了再回來就是。”

“多謝姐姐。”這次,蕭玉宜用了十分的誠意在道謝。

蕭玉珠微笑垂首。

等送走來得匆匆,走得也匆匆的易修珍夫婦,蕭玉珠癱坐下來後,才發現自己竟像軟成了一灘爛泥一樣,已無力站起來。

狄禹祥在外頭又與鄭非說了一通事才回大屋,見妻子坐在那張他常坐在上面看她繡花的椅子上,眼神呆滯,他不由急步向前,蹲□去問她,“怎麽了?”

蕭玉珠本在發呆,見到他來,心裏有了主,眼睛就又紅了起來,“我擔心我爹,擔心哥哥嫂嫂,大郎,可怎麽辦才好?

**

這時值七月末時,大易秦南。

為了不讓媳婦當寡婦,讓他爹能抱上孫子,蕭知遠痛不欲生地每日灌四碗黑漆漆,奇臭無比,奇苦無比的湯藥。

這還不是最讓他頭疼的,最頭疼的是這天他收到岳父譴急令送來的的急信,信中告知他如若還想他爹抱上壯實的小子,他這老頭子還能抱上他小女兒的小兒子,就最好在半年之內別行閨房之事。

蕭知遠接到信後,摔了信就跟他媳婦發飆,“我看我是把你當娶回來當菩薩供的,這下連碰都碰不得了。”

暮小小好脾氣地笑笑,把他當小孩子一樣地哄,“哪是這樣,我爹也是為我們好,你身體有著餘毒,要排幹凈才行,回頭我就給你生好幾個大胖小子,個個都壯壯實實的。”

“那也不能,那也不能那事都……”蕭知遠氣得話都說不出了。

“咳。”暮小小輕咳了一聲,笑眼看他,示意他可別再孩子氣了。

“算了……”蕭知遠見她嬌顏似花,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,奄奄一息地倒在了枕頭上,不一會就睡了過去。

他睡後,一臉笑意的美艷女子臉上的笑就褪了下來,她一臉心疼地把她夫君的手放入被窩,又走到床尾摸了摸他的腳,見腳不太熱,輕腳走到門邊,在丫環耳邊耳語了讓她去灌湯婆子過來。

她剛走離了幾步才一會,就聽床上的人含糊地在喊,“小小,小小……”

暮小小連忙笑著輕聲回應了一句,“在這呢,就來。”

“聽話,別亂跑。”蕭知遠抓到了她的手,在她手背上拍了拍,剛喝了藥有些迷糊不清的人又抵不住睡意,睡了過去。

暮小小輕聲地答了一句,“知道了,不亂跑。”

說罷,她偏過臉,讓眼淚順著臉頰掉了下來,無聲地掉落在了地上,一點回音也沒有。

秦南的人都瘋了,不顧他們是誰,不擇手段只想讓他們死,那天因轎子翻倒,如若不是他撲來把她護在了他身下,那箭刺穿的就是她的背而不是他的手臂了……

一會,丫環送了湯婆子進來,暮小小放入他的腳邊,又坐在床邊看著他好一會,直到再三確認他沈睡了後,這才輕輕離開了屋裏。

屋門前,青花領著她的三個大丫環站於門前。

暮小小已有幾月沒見她們了,她隨夫郎落下山谷後,就一直跟著他在山林間東躲西藏躲避追兵,直到回來,她的十二個大丫環只剩八個,前幾日一役,現在就剩四個了。

“在門外守著,大人一有聲響,就來叫我。”暮小小淡淡地說了一句,朝青花點了下頭,示意她跟上,就下了臺階。

臺階下嵌著青石磚的大坪上,站著以大撿為首的眾多大小將軍。

“夫人。”她一下來,大撿領著眾人沈聲地道了一聲。

“叫你們來,是讓你們幫我辦一件事……”暮小小微笑了起來,咬緊了那個“我”字,“前幾日那群刺客,你們可是每個都抓著了?”

“是,除了死的,活口都抓著了。”

“可問出什麽來了?”

“問出一點。”大撿低著頭,有條不紊地答。

“誰指使的問出來了沒有?”

大撿沒有言語。

“問出來了沒有!”暮小小怒聲喝斥,艷光四射的臉變得威嚴了起來。

“問出來了。”大撿稍稍往後一退了一步,再度恭聲道。

“誰?”她目含兇光,直直往大撿看去。

“武家外子,武解……”

“武解?很好。”暮小小回過頭,看向了青花,語氣徒然恢覆了平靜,“皇上賜我的寶劍尚在罷?”

“在。”

“去拿來。”

“奴婢這就去。”青花急施一禮,急步而去。

暮小小這時一笑,低頭摸了摸自己潔如白玉的柔荑,聲音越發輕柔,“那麽,一並把他住在哪也告知了我罷。”

☆、最新更新132

大撿又往後退了一步。

“說罷。”暮小小淡淡地道。

主母是恩威並施之人,大撿不敢違逆她,但實在怕她再出事,大人宰了他,又猶豫了一下。

見他怔仲,暮小小也不催促,由他去想。

青花很快雙手捧著寶劍急步而來,暮小小從她手中拿過寶劍,展顏一笑,“許久沒碰過了,不過,皇上賜給我的寶劍就是好,非同凡響……”

說罷,把住劍鞘一抽,劍身展露在了日正當午的陽光中,寒光四射……

大撿不由眨了眨眼,不敢再推三阻四,偏頭往後看去。

小撿感受到了他的示意,沒出息的老幺上前一步,硬著頭皮道,“就在鳳坪街,離咱們不遠。”

“鳳坪街,好一個鳳坪街。”暮小小笑了,“好名字。”

言罷與大撿他們溫和道,“趁你們大人在睡,咱們快去快回罷。”

幾位將軍相視了一眼,就在此時,暮小小就已邁步下了階臺,容不得他們多想,三位將軍留下了中撿留下,大小兩撿跟在了她的身邊。

有了兩個將軍,暮小小帶著人走闖進了武解在鳳坪街的門府,武解正在用午膳,聞訊出來的時候,嘴裏的肉還沒咽下。

兩位將軍一言不發,上前就把武解一腳踢倒在了地上,踩住了他的腳跟,把他的上半身拿了起來。

暮小小上下打量了武解一眼,點頭小讚了一句,“挺人模狗樣的。”

暮小小抽出寶劍殺武解的時候,武解吐出口裏的殘肉,厲聲喝道,“你敢!”

暮小小好笑,“你們都敢,我有什麽不敢的?”

說罷,拿劍砍了他的頭,鮮血四濺……

暮小小要去撿地上的人頭的時候,被大撿攔了一下,暮小小搖了頭,淡道,“沒事,我來。”

說著她就又撿起了人頭,對著武解嘴邊還掛著肉沫的人頭淡道,“我膽小,你別嚇我。”

說完,她把人頭拋到了前來圍觀的女眷中,嚇得她們閉眼大聲尖叫……

暮小小接過青花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,道,“去給老武家報個訊罷,雖是外宅生的畜生,到底是武家人,覺得有問題就來找我,我在州衙南面那處府裏候著。”

她走時,除了跟著她的蕭家軍,武家的人無人敢看她。

暮小小上了馬車,與跟上來的青花講,“先前以為你們姑爺是個兇的,震得住我,不過我還是看走眼了。”

她確是看走眼了,她回去蕭知遠已醒了,聽了大撿說了在武家的情況後,他看了看身邊微笑不語的媳婦,打量老半天,就好奇地說了一句,“你不是老嫌我臟不愛洗沐麽?怎地別人的頭都敢摸了?”

“擦了手的。”暮小小伸出手讓他看。

蕭知遠瞧了瞧,還拉過來看了看,笑道,“你們女子的手,就是這般漂亮,白白嫩嫩好看極了。”

“你還看過哪個女子的手?”暮小小淡問,艷紅的嘴角一勾,眼神嫵媚地看著他。

“珠珠的啊,”蕭知遠摸摸她的圓潤的手指頭,嘆了一句,“不過她的手指瘦長沒什麽肉,沒你這個當嫂嫂的有福氣。”

“這個作不得準,她也是個有福氣的。”暮小小微微一笑,“沒福氣咱們就讓她有福氣就是,事在人為。”

蕭知遠聽了大笑,“對,事在人為,正是此理。”

他見她一眼就喜愛她至深,他就知道他沒喜歡錯人。

**

蕭知遠這次給狄家送來的人,大半都是他的老將,狄禹祥聽說暮家派出了人去秦南幫忙,但到底還是擔心,不敢大意。

蕭玉珠本想讓這些人再回去,但大冕與秦南一西一東,相隔實在太遠,他們回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,兄長要是擔心他們,再打發他們來,不過是讓將士在路上來回奔波折損了元氣罷了。

“我又做錯了事。”如若不是她求救,這些人就會好好地呆在兄長身邊,蕭玉珠心下愧疚難當,只能夜晚的時候跟狄禹祥說說。

“你都是為了我。”狄禹祥摸著她柔順的黑發,淡道,“兄長給我們的人,要是留下,不知能幫我們多少大忙,珠珠,我私心甚重,還是想讓他們留下,他們是自己人,我信得過,孩兒們有他們保護,還是鐵礦也好,有他們,我才放得下心。”

事實確是如此,珍王缺人,他更缺,他連土匪都用,那些都是身上戾氣難訓的人,如不是無人可用,他怎會鋌而走險選擇此道?

而他的族人都是尋常的平民百姓,頭腦好的還能幫他管管領著族人的事,但他自家的事,一來他們沒那個能力,二來,究竟這是他自家的東西,族人雖知道這是皇上與珍王對他的榮賞,但親眼見到與知道還是有區別。

狄禹祥一直在為親族謀事做,且也不會放下對族人的提拔,但該與族人分開的,還是先分開,畢竟他給他們找的路是為著子孫後代著想的長久之計,他們安心於他們所能做到之事才適合他們。

他無法保他們個個都榮華富貴在身,但會為他們開條衣食無憂的路出來,至於能不能出人頭地,就要看個人造化了。

狄禹祥想得久了,又輕嘆了口氣,他雖多方謀劃,事事力圖周全,但也不知老天會不會成全他的這些心思,但願就算不是事事如願,也別盡生波折的好。

蕭玉珠見他嘆氣,她擡起眼看向他,狄禹祥摸了摸她的臉,“兄長的事,我去信再問問,你放心,嫂子乃暮家之人,暮家雖不插手朝政之事,但暮家在野能幹之人可不只一個兩個,有暮家的幫忙,他們定會化險為夷。”

武家連暮家之女都傷,當今皇後還是暮家之人,先太後就是武家之人,但她已仙駕,皇後可還是活著。

先太後與皇後娘家,現在兩家一明一暗,而武家跋扈太久,大兄與大嫂不是去江南而是去了秦南,未必不是皇上之意。

皇上生母可不是武家太後,皇上立了他為太子之後,生母和妃娘娘就過逝了,外面也傳過太後娘娘與和妃娘娘只言片語的不和傳聞,想來無風不起浪,再怎麽著,太後與和妃娘娘絕不是好姐妹就是。

狄禹祥把他想的與蕭玉珠說了一道,蕭玉珠聽後,半晌輕嘆了口氣,“哥哥說他就是皇上手中的刀,此言真是不假。”

狄禹祥聽了輕點了下頭,閉眼深思。

兄長的路太險了,而他遠在大冕,不到而立之年就已是關西知州,看來,這代知州之名,不能真的落實。

他應該再與珍王爺商量商量,解決一下幾地官員就任之事。

**

珍王爺那邊也是血風腥雨,易修珍是個不管事則已,一管就必言出令行之人,大谷與關東目前穩定,無需他過多花費心神,他有了時間,把先前揪出的探子五馬分屍,且下令追誅其六族內之人。

此事一出,幾地內聞風的百姓心下敬畏不已,而有那害怕的,聽風就是雨,就是與那被誅六族的人不同族只同姓之人,也惶惶不可終日,怕有牽連被砍頭,大冕內就有不少人準備收拾包袱要去逃命。

關西也有這樣的愚民,誅六族中的人有一個姓常的人,關西賞姓多,蕭玉珠聽桂花說,這幾天,天天都有常姓之人在城內奔走相告,說珍王要殺光姓常之人,讓大家都逃命去……

“真是稀奇,”桂花炸舌道,“公子明明下了令說不是凡姓常的人就會殺,可還是有人信,腦子不知道怎麽長的。”

“怕死罷。”蕭玉珠繡著手中的花淡道,眼睛看著窗外,長南領著長生他們,正跟幾個護衛在玩耍。

“可不就是如此。”桂花點了頭,但還是嘆道,“就是好的不聽,光信壞的,也不知這些人怎麽想的。”

“怕,心裏沒底就什麽都怕,壞事經多了,就總覺得壞事會再降到自己的頭上……”蕭玉珠收回眼神,朝桂花一笑,道,“但不會有事的,等歇停了,百姓就會安寧下來,只要在關西有他們的活路,他們就不會背井落鄉。”

這傳得再兇,怕死的能躲到哪裏去?頂多就是去鄉下罷了,至於離開,連盤纏都沒有,怎麽走得出去。

狄禹祥那廂差人抓了傳謠的人過來,審問過後也是好笑,這人是關西的一個做黑炭買賣的小富商,他是走過中原的人,知道在易國買官成風,他在狄禹祥手裏沒買得官做,就覺得這個知州不識趣,打算給他這個年輕書生一點厲害瞧瞧,他首先就是造謠,同時還給土匪送了銀子,打算教訓狄禹祥一頓。

那銀子送到了狄禹祥相熟的土匪頭子頭上,那土匪頭子聽了錢是要了,人是沒打算教訓的,一看官兵來提他,他還以為事犯得自己頭上,裝了一路的孫子過來,一到狄禹祥跟前就跪地喊夠求饒。

關西果然是打了這麽多年的仗,關西的人身上都有一股蠻氣,連知州都要給點厲害瞧瞧,土匪明知是要教訓他,但收起銀子來那手可一點也沒軟……

狄禹祥可沒打算殺人,他來關西就沒殺過什麽人,他連土匪都敢用了,自然不會殺什麽人,他只是把這個小富商的親弟弟找來了,親弟弟一聽兄長犯了法,要入苦牢,家產就由官府判給了他暫時接管,他立馬跪下地磕頭,大呼青天大老爺英明。

回頭他一回去,跟兄長有仇的親弟弟把富商的這個的罪誇大了數十倍,於是,富商坐牢這事取代常姓之人會被砍頭的傳聞,大街小巷傳聞的就是此富商散步謠言擾亂民心要入苦獄十年,和其弟按管了他的宅子和小妾的事。

桂花再把這些事打聽好傳到蕭玉珠耳朵裏,左右不過是與狄禹祥的下令有兩天的時間,她聽完後把來龍去脈想了一道,這日午時等狄禹祥回後院用午膳的時候,她就對身邊乖乖坐著給弟弟們餵青果子的長南笑著說,“你們爹爹心思太多了,難怪要你們跟叔叔伯伯們多處處,沾點武氣,要是你們個個都像了他,心思難測,到時為難的就是我這個當你們娘親的了。”

長南尚還聽不懂她聽的話,只聽懂了前面兩句,不過他沒聽明白,也沒阻擋他要回他娘親的話,只聽他煞有介事地點頭,道,“是,爹爹好聰明好聰明的,義父說,他聰明得關西都關不住他。”

☆、最新更新133

蕭玉珠再收到秦南的信,又是一年年終之時,蕭知遠在給他們的信中他們秦南的事能在年前結了,會回京與他們爹一道過年。

狄禹祥和蕭玉珠也就知道了,秦南的事,這次還是以蕭知遠勝利告終。

蕭知遠沒有在信中寫太多事,暮小小給蕭玉珠的信裏,也只寫父兄康健,家中一切皆好的話,但由易修珍跟狄禹祥說的來看,兄嫂這次是在秦南出了名了。

蕭玉珠聽說嫂子親手殺了三個武家人之後,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。

狄禹祥好笑,問她,“可是嚇著了?”

蕭玉珠搖搖頭,“不是。”

她心下想的是另有其事。

隔日,她拿出了大筆父兄當初給她的銀錢,差了鄭非去找址建廟。

現在關西地廣人稀,廟宇這種江南京城常見之物,因先前的大谷不信神佛,更是稀缺。

她一拿,就拿出了近十五萬兩,其中這幾年來包括狄禹祥單獨給她的私房錢。

這事,她也是跟狄禹祥說了,狄禹祥聽後就說了一句話,“依你的辦。”

於是,關西的行隱寺於來年開春就建了起來,高僧也通過鄭非找的人找來了一位當坐鎮主持,在狄禹祥的過問下,廟宇的建造與請佛的有關事宜也漸一開始準備。

蕭知遠這年春分要下江南的時候,收到了鄭非給他的來信。

看罷鄭非提及妹妹為他們修廟請佛的信,他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
暮小小坐在他身邊跟著他一塊讀,看罷也是忍不住道,“你不是說她再循規蹈矩不過嗎?”

蕭知遠狡猾道,“難不成為我們建廟消業障這等事,不循規蹈矩嗎?你可是連廟在哪個方向都是不知的。”

暮小小也不惱,悠悠道,“天壇歸靈寺在哪,妾身還是知道的。”

這兩地方,京中人士,誰人不知?蕭知遠笑道,“你也就知道這兩地了。”

“該知道的都知道,就夠了。”暮小小對神佛之事不感興趣,不過對於小姑子小小年紀就學老太禮佛之事還是知其意的,不管如何,小姑子做這等功績,還不忘把她的名字也納入裏面,暮小小心中是欣慰不已。

她夫君再說多少次小姑子是個最重親者情的,也抵不過她這次的這一舉。

她是真把她這個嫂子當回事。

“也不知她在大冕還缺什麽,鄭將軍在信中也沒仔細說……”暮小小接過信,又看了一遍信,確定找不到缺什麽的蛛絲馬跡來,只得道,“那我們下江南之前,把京中的新鮮物什都收拾一通,讓人給她送去。”

“嗯,你看著辦。”這等事,蕭知遠一概不管,全交由她,連過問都未曾過問過。

而在他們離開京城去往江南的半路中,蕭知遠這次收到了他送到狄禹祥身邊的親信親自送來的密信。

行隱寺是按蕭知遠的生辰八字請的名,而狄禹祥這次,把行隱寺的建築圖給蕭知遠送來了,且附上了行隱寺東臨的關西,南臨的大冕,西邊隔著幾座大山後的霽國全圖也送了過來,這些圖紙整整裝滿了一個箱子。

“這是何意?”夫妻倆這等事自成親後就是攤開來講,從沒隱瞞,暮小小也是看過了圖紙,有些訝異。

“這是妹夫妹妹送給我們真正的禮物……”蕭知遠褪去看這些東西時的一臉正經,這時臉上是止也不止不住的笑,“他們怕我們到時無路可走,在給我們備後路呢。”

暮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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